[14] 化鹰为鸠:意谓使正妻改变悍恶的性格。《礼记·月令》:“仲春之月……鹰化为鸠。”注:“鸠,搏毂也。”即布谷鸟。这里借用其句,鹰指凶悍,鸠指善良。射雉既获,内人展笑:谓丑人有射雉之长,就能取得妻子欢心。《左传·昭公二十八年》:“昔贾大夫恶(貌丑),取妻而美。三年不言不笑。御以如皋,射雉获之,其妻始笑而言。”
[16] 握槊方胜,贵主同车:谓蠢人赌双陆获胜,也能引起妻子自豪。握槊,古代博戏,双陆的一种。贵主,公主。《新唐书·诸帝公主列传》载:高祖女丹阳公主,下嫁将军薛万彻。“万彻蠢甚,公主羞,不与同席者数月。太宗闻,笑焉,为置酒,悉召它婿,与万彻从容语;握槊赌所佩刀,阳不胜,遂解赐之。主喜,命同载以归。”异史氏说:小妾身怀绝技,住了几年却没人知道,终于在抵御了祸难之后,使大老婆化凶悍为善良。唉唉!贾大夫射中了野鸡,终使妻子开颜欢笑;薛万彻赌胜了佩刀,丹阳公主便与之同车回家。可见技艺就是这样不可弃置不用!
驱怪徐远公是明末清初颇有遗民倾向的秀才。本篇记叙他侥幸驱怪的惊险经历,赞扬了他的急中生智和真率诚实的性格,抨击了某钜公的市侩嘴脸。
徐远公所驱之怪虽然不知为何物,但蒲松龄写起来却真切生动。写其貌,明喻、暗喻,形象独具;状其行,单写其舔食迅捷,展现了蒲松龄惊人的想象力。尤其徐远公和怪物猝然相逢,两相惊怕,徐远公“翻被幂怪头”,各自逃遁。虽寥寥数语,却力透纸背,急弦促拍,勾画出当时的紧张惊险!事后徐远公和钜公的对话,一个语言急切愤激,一个语言舒缓纡徐,则调整了整个故事的叙事节奏。
长山徐远公 [1] ,故明诸生也。鼎革后 [2] ,弃儒访道,稍稍学敕勒之术 [3] ,远近多耳其名 [4] 。某邑一钜公 [5] ,具币 [6] ,致诚款书 [7] ,招之以骑 [8] 。徐问:“召某何意?”仆辞以不知,“但嘱小人务屈临降耳” [9] 。徐乃行。[1] 长山:旧县名。明清属济南府,今为山东邹平之长山镇。徐远公:徐处,字见区,原名之邈,字远公。明末济南府学生员。入清后,弃儒访道。常着道人服,杖悬一瓢,刻杖上曰:“悬瓢非为逻斋饭,时挹寒泉泼热肠。”又有辞催试诗等《衣巾谣》三十六首。嘉庆《长山县志》“文学”有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