鲍军挫失,宁郡不保,中段必一片荆棘,三山、大通、荻港等处,均虑复为贼有,弟处饷道终久必梗。不如趁早退守芜湖、金柱,弟犹可以北岸为根本,弟两年所克城隘,犹可自保。若不早为之所,后恐求退而不得,求保芜湖、金柱而不得。特此再商,望弟裁断。
同治元年十月十五日 致沅浦弟书
沅弟左右:
后濠之外,究尚有贼若干?已解围否?两次嘱弟退兵,改由东坝再进,弟复信皆深不以为然。昨又恐弟兵有难遽退之势,补发一信,令弟自行斟酌。
总之,用兵之道,全军为上,保城池次之。弟自行默度,应如何而后保全本军。如不退而后能全军,不退可也;如必退而后能全军,退可也。至于鲍军纵有挫失,而江面总可保全;大通、荻港等处厘局纵或被扰,而水中粮运总可常通。余十三日信言弟处运道终恐梗塞,系忧灼过虑之辞,亮必不至于此耳。
同治元年十月十六日 致季洪弟书
季弟左右:
此次保全粮道,联络水师,援应东路,厥功甚伟。皇天不负苦心人,或终有树立勋名之日。
余近来心绪忧灼,迥异往年。前以金陵勇夫三万馀众,一有疏失,全无归路;近以鲍军三次小挫,恐宁国不支,全局瓦裂;又见兵勇日增而可靠者少,饷项日绌而掣肘者多。日夜愤郁,绝少欢悰。
雨花台此次幸得保全。千辛万苦成此规模,本无言退之理。惟恐鲍、张宁国或有差池,则上游糜烂,下游金陵一军亦难孤立。故余三次寄信与沅弟,商所以退兵之法。然关系太大,余亦不敢遥制,听沅与季自行作主可也。至弟仍伸前议,亦听两弟自主。若不退兵而坚扎原处,弟回籍一行,当无不可。
同治元年十月十七日 致沅浦弟书
沅弟左右:
今日接春霆信,较为宽舒。青弋江业已扎住,粮路当不致终梗。能将宁郡风波禁过,此后更宜大加整顿。弟处各营有最弱者,或裁或并,或换营官,总宜时时存一整饬之意。弟初赴吉安时,不过三千人,足打一支大贼,今增至八九倍,而野战似尚无把握。练兵如八股家之揣摩,只要有百篇烂熟之文,则布局立意,常有熟径可寻,而腔调亦左右逢原。凡读文太多,而实无心得者,必不能文者也。用兵亦宜有简练之营,有纯熟之将领,阵法不可贪多而无实。春霆今统万馀人,而不逮往年三千四百人之可靠,可以为鉴。
同治元年十月十九日 致沅浦弟书
沅弟左右:
季弟究系伤寒症否?近大愈否?吾每以季之多病为虑,尤以其果于自医为虑。以后季或有疾,总嘱其莫轻服药。至要至要!